读懂《管理的实践》（二十）德鲁克论“工匠精神”的利弊

2016.10.20

文∣王家骢

如果你只有时间读一本管理的书，那就去读《管理的实践》。如果你觉得阅读、理解有困难，那我帮你读懂《管理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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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非常应景（点击“阅读原文”）

彼得德鲁克在“目标导向管理与自我控制”中讲了三个石匠的故事。读这篇文章关键不在故事本身，而在故事背后引发的思考。

然而，中文翻译却没有将彼得德鲁克的本意完整、准确的表达出来。

也许今天讨论彼得德鲁克“论工匠精神之利弊”可以让每个人冷静下来思考，不要一窝蜂似的跟着时髦的词汇瞎跑。

当今社会上时髦的词汇之一是“工匠精神”，这让很多人兴奋不已，趋之若鹜，好像管理学又发现了“新大陆”，管理学找到了“新前沿”。好像只要有了“工匠精神”管理中的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事实真的如此吗？

关于“工匠精神”的利弊彼得德鲁克早在1954年就有过详尽的论述。

所谓“工匠精神”，英文是“workmanship 或craftsmanship”。

彼得德鲁克非常推崇工匠精神，但是他认为，任何一种事物都有其特定适应的范围，否则可能会出现过犹不及。工匠精神也是如此。

我先把原文摘录如下。然后再看看中文翻译。（特别提醒：这里的讨论并非对翻译工作的否定）

"Workmanshipis essential; without it no work can flourish, an organization demoralizes ifit does not demand of its members the most scrupulous workmanship they arecapable of".

中译文是“工作技艺很重要，没有技艺，任何工作都不可能获得生机。事实上，如果组织不要求成员展现他们最大的本领，员工必定士气低落”。

整句话翻译的是否得体不论，起码将workmanship翻译为工作技艺，没有真正说出彼得德鲁克要表达的意思。彼得德鲁克在后面还说“Forwork without high standards is dishonest. It corrupts the man himself. Itcorrupts those under him. Emphasis on, and drive for, workmanship produces innovationsand advances in every area of management."

这句话的译文是“不为自己的工作设定高标准，是不诚实的行为，不但自己会日渐堕落，也会腐化下属。只有强调专业水平和追求专业水准，才能激发每个管理领域的创新和进步。”

为什么彼得德鲁克反复强调工匠精神是“诚实的行为”？这种诚实表现给谁看？

对于西方人来说，诚实是对上帝而言。他们说“honest to God”（有点对天发誓的意思）。彼得德鲁克所说的dishonest是指对上帝不诚实。不诚实是自欺欺人。诚实与否“上帝知道”。

彼得德鲁克曾经引用过古希腊艺术家、雕塑家菲狄亚斯的故事。

古希腊著名雕刻家菲狄亚斯被委任为雅典的巴特农神殿制作雕像，当菲狄亚斯向雅典市府索取薪酬时，财务官刁难菲狄亚斯说：“你所做的雕像都是站在神庙的屋顶，并且神庙又是建在高高的山上，所有的人只能看到雕像的前面，而看不到雕像的背后，我只能付给你雕像前面的费用，而雕像的背后由于大家都看不到，所以我不能付给你那些钱。”“你错了，”菲狄亚斯反驳说“上帝看得见。”

随时意识到“上帝看得见”就是工匠精神的体现，也是良知的体现。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问，中国人不信上帝，如何培养工匠精神？

工匠精神不仅仅是“清教徒的礼物”，也是全人类的礼物。是人就会有良知，就会有那种自觉，自勉的心。是一种“此心不可昧”的精神。换句话“工匠精神”是学会做人，让自己成为诚实的人之手段。

人类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误将手段当目的。

彼得德鲁克在“目标导向管理与自我控制”中提醒我们不要将手段当成目的。他指出了将目的与手段混淆的危险。

彼得德鲁克说“But there is always a danger that the true workman, the true professional,will believe that he accomplishing something when in fact he is just polishingstones or collecting foot notes. Workmanship must be encouraged in the businessenterprise. But it must always be related to the needs of the whole."

中文“企业应该鼓励员工精益求精，但是专精的技艺必须和企业的正义需求相关。”

彼得德鲁克又说“This striving for professional workmanship in function andspecialized work is also a danger. It tends to direct a man's vision andefforts away from the goals of the business。”

“这种努力提高专业水准的做法也会带来危险。可能导致员工的愿景和努力便利了企业整体目标，而把职能性工作本身当成目的。”

如果一味的强调管理者的“工匠精神”，忽视了其可能的负面结果，或过犹不及的道理，很有可能将企业的资源，员工的精力引向企图。

在一开始我转发了关于“三个石匠”的文章。来看一看在企业中哪一类的人最多？哪一类的人最危险？哪一类的人最需要重点培养？哪一类的人会给企业管理带来无穷的挑战？

我在培训中经常问这个问题，我们打工的目的是什么？绝大多数会说“养家糊口”。这些人好比故事中的第一类石匠。他们知道“一天的工作为了一天的工资”（the honest work for the honest pay），他们不会成为管理者，但是也不会给企业制造麻烦。

到目前为止我尚未遇到过第三类的“石匠”。也许他们不好意思说，也许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我遇到过相当一部分第二类的“石匠”。他们只想掌握某些技巧，并把这些技巧用到极致。但是他们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做而做。

也许最高管理层不应该担心第一类的“石匠”，也不应该觉得第三类的“石匠”是一种威胁，真正需要感到恐惧的是那些将手段当成目的的管理者！